自然是什么?它什么都不是,同时又是一切。春暖花开, 风吹草动,瓜熟蒂落,这些是自然;困了睡,饥了吃、 渴了饮,乃至痛苦时便流泪,高兴时便要畅怀大笑,也 都是自然现象。若与人以为只有在深山老林中才有可能 找到自然而决心隐居起来,一逃避世俗生活中的种种喧 扰,那他终究难以如愿。 自然者,自然而然也。本来是这个样子,表现出来的还 是这个样子,没有虚饰,没有虚伪,一任天性真实地流 淌。老子说:“复归于婴儿”,现代热说“重返大自然 ”,究其本质而言都是要摒弃后天所沾染的种种习气, 重新找回自己先天的性灵。 自然在很大程度上意同真实,但不限于此,它还要更高 一步。真实固然是接近自然的,但有时它难免太沉重, 会压迫人心;而自然则是轻逸的,毫无觉察的,没有任 何可以的成分存在。可以这样说:自然是感觉不到的。 如果一个人感到自己很自然,那他必定在某个方面存在 着不适。自然不是一个物体,可以展示给人看,它也不 是一门科学,可以通过研究、学习去掌握它。自然无从 捉摸,难以接近,甚至“自然”这个词本身都是十分勉 强的。这很接近于禅宗的奥义:不立文字,教外别传。 所谓“大道无形”者是也。 因此,想找到自然几乎是件不可能的事。“找”这个行 为本身就是不自然的,刻意的和勉强的。但自然始终存 在着。现实生活千头万绪,喧闹不休,要想保持一个自 然的心态确属不易,但我们若能做到“物来则应,过去 不留”,始终以一颗平常心来待人接物,坚持不懈地精 进努力,或许可以达到这种高妙的境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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