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大乘佛经和大乘思想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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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0年左右,萨卡族征服了安息王国,占有西印度及西南印,建立了卡尔达马喀王朝而以乌遮因为都城,掌握了东西方船运的主要商港。 

  

公元60年左右,大月氏王邱就却在西北印建立贵霜王朝,部份萨卡人南迁。当时卡尔达马喀王朝的英主路多拉达曼一世,扩大西南领域,建立港口商馆,同时奖励使用刚诞生不久的梵文文字,使首都乌遮因成为活跃的文化城市。当时因为海上贸易与埃及、罗马、希腊都有接触,商业发达而有丰富的物质,大乘经典不但快速地融摄西方的文化思想广泛地传诵出来,更因王室奖励而积极提倡‘写经功德’。大乘经典中常见赞叹‘书写读诵’的功德,正是反应了那个时代的情形。这在书写文字、材料欠缺的古代或内陆是无法提倡的,但在大乘初兴的时代里则是备受重视的。‘般若经’、‘法华经’、‘华严经’、‘无量寿经’…等,由印度各地分别传出的初期大乘经典,大约都在此时写成梵本。 

  

萨卡族统治的西南印,所以会成为大乘法兴起的基地,自有其长久的历史渊源和特殊的时代背景。萨卡族原居加斯毗海之东,属于斯基泰人的一种,公元前二世纪半的时候,其中一支侵入安息而与帕尔提亚人混血,定居于沙卡斯达那,讲伊朗语,信拜火教,被称为‘婆罗婆’。萨卡族也在公元前二世纪侵入印度,占领旁遮普一带;公元前一世纪又与安息数度争夺、并属,至纪元初年才建立卡尔达马喀王朝。萨卡族攻占西南印的时候,印度本土仍陷在多国争战的分裂局面之中,但是发源于德康地方的南方土著王朝─案达罗已逐渐取得优势,后来出了一位‘南方的君王’─修里·撒塔卡尼王,顺利地稳定了案达罗王朝的政权。修里·撒塔卡尼王在宗教上坚决信奉婆罗门教,曾经亲自主持两次‘维达’的‘马之牺牲’仪式,而与当时的佛教及南方纯粹的德拉乌达式传统对抗,因此也迫使佛教逐渐向西南迁移。案达罗王朝除了在文学、艺术上蕴育出阿利亚文化外,也积极扩展商业经济,尤其是与西罗马间的贸易非常繁盛。但是欲与西亚细亚和西北印的贵霜王朝通商,则受制于卡尔达马喀王朝,因此不断地引发激烈的拉锯战。‘萨卡族’自认同于世尊的‘释迦族’,以提倡佛教为荣,方便取得印度佛教民心的认同,以对抗信奉婆罗门教的‘南方的君主’;案达罗王朝则使用‘布拉克律’方言以对抗路多拉达曼所提倡的‘梵文’。彼此在文学方面的成就都盛极一时,尤其是诗歌的成绩更是斐然。在这样竞争的文化背景之下,‘薄伽梵歌’与‘大乘经典’都充分地开展出来。尤其是西南印的萨卡人,更带来了西方安息人的文化、信仰和西北印的犍陀罗风俗民情,融合了由商港传入的西方思潮,交织着大乘思想与印度文化,以优美的文学方式写出了丰富的大乘经典。这也说明了大乘经典何以广泛地流传到西印度,然后再传到西北印度的历史轨迹。当然它也局部地传回原经集出的地方,例如:华严经传回原来集出的福城,由东方的龙族典藏,即是一例。 

  

当时印度西海岸的主要港口有巴流加撒港,其次是位于现在孟买市北方100公里的苏巴达港,都曾经传入了新的故事素材,陆续被编入了世尊的本生故事中。这从公元一世纪的希腊作品‘红海导航记’中,或日译‘爱流道拉海旅游记’中,都可窥见一、二。在南方的莫兹里斯港口则曾有罗马奥古斯都神殿的标志,可能是罗马商人信仰的场所。当时交易的商品包含了玛瑙、珊瑚、玻璃、黄玉、金银、铜器、丝、布帛…等珍贵的宝物,加上西方金碧辉煌的帕雪波里斯大殿、帕耳迈拉太阳神神殿的传述,自然地激发出各种佛国庄严的描述,乃至以世俗的七宝来比喻修行的境界,方便宏法。于是阿含经典及本生、譬喻中原有轮王、天王、七宝的传说,大量地被引述、增补、扩充,乃至创作出更玄妙的境界来,终致文胜于质,原经的法义隐微消失,却产生了新的教义思想,例如阿那含圣者所往生的安乐处─净居天,演变成大乘阿脾跋致的极乐世界─净土,境界变得更缤纷,方法却变得更简易而奇异了。西方净土思想的发韧,即与当时的社会背景不无关系。初期大乘经典固然也从阿含经中取材,但也穿插着本生、譬喻做为宏传的方便,方便中自然又融摄了许多的外道思想和异国文明。这样集其大成的经典,究竟是否可以说是源自‘佛说’呢?北传大乘学者一贯持肯定的态度;而大乘经典中,如‘妙法莲华经’、‘宝积经’…等,虽也提到‘五百比丘退席’的记录,但后来也都‘回小向大’了,这是大乘经典必然的结论,但却不能忽略‘五百比丘退席’的事实。大乘经典集出的初期,还是感受到传统声闻比丘的否定压力,这从大乘经典本身的记载可以知道─般舟三昧经上提到‘是语是何等说?是何从听得是语?是为自合会作是语耳,是经非佛所说’;超日明三昧经提到‘法乐比丘所在坐上,闻诵慧品,辄诽谤之,云非佛教,自共撰合,慎勿修行!’;华手经提到‘此非佛语,非大师教’,‘是经何故先来无?但是比丘自造作’;大宝积经提到‘此非佛语,非大师教。所以者何?我等未曾从师和上闻如是经;又诸长老比丘,亦复不言从师和上辗转所闻’。传统的僧团发觉到大乘法的行人不合于原来的见解,会要求他舍弃异说,如坚持不舍就要摈除他,不与他共住。法华经上提到‘好出我等过,而作如是言:此诸比丘等,为贪利养故,说外道论义,自作此经典,诳惑世间人。…数数见摈出,远离于精舍。’初期大乘经典似由新兴的塔寺集团传出,由僧俗在怀念佛陀的热诚中逐渐成型的。宏传的对象多以在家信众为主,后来在家信众因感动而成为出家菩萨的人数日益增多,大乘经典也会由出家菩萨再传入传统僧团中;当然传统僧团中,也会有少数比丘直接参与塔寺集团的活动,而传诵着新兴的大乘经典。基本上,传统僧团与塔寺集团的特性不同,说法的特性也不同,但大乘菩萨热心宏法的声势终于凌驾了传统僧团,原因是大乘法迎合了广大人群的需求,切中了时代潮流的脉动。 

  

考察初期大乘经典到底是从那里得来,怎样传出的?大乘经中有不同的叙述,归纳如下: 

  

(1)诸天所传授的:‘大宝积经’卷七八,‘富楼那会’说‘…释提桓因知陀摩尸利比丘深心爱法,从仞利天上来下,至其所,为说八百千门经’。‘集一切福德三昧经’也说:‘诸有菩萨敬法欲法,若有诸天曾见佛者,来至其所,从于佛所得闻诸法,具为演说。’一般人看来,这不过是神话、假托,但宗教经验上则不排除诸天说法;问题是诸天中只有一部份天人曾经听闻、信仰佛法,并且不一定已得法眼净,也不一定皆证预流果,如何能肯定诸天所说即是正法?事实上,在原始经典中,诸天所说还是会有错误的时候,世尊每予指正。所以诸天所传授的,还是要予细心思惟。 

  

(2)从梦中得来的:‘持世经’说‘至年十六,复梦见佛,为说是五阴,十八性菩萨方便经’;‘密迹金刚力士经’也说‘时卧梦中,闻是四句颂。…闻是一四句偈,化八千人,劝入道意。’梦相一般是虚妄的,纵有天仙他力所引导,也不能证明是佛所说与否。 

  

(3)从他方佛闻法:‘菩萨藏经’说‘法行王子专心求法,感得东方宝藏如来现身,为说开示八门句法’;‘般若经’说‘萨陀波仑求般若波罗蜜,在空林中,闻空中发声说法,萨陀波仑忧愁啼哭,佛像在前立,指示去东方参学,当下得种种三昧。’长年求法,不得于心,一旦空中传来佛音,感动涕零,这是感性的大乘菩萨常见的现象。然而‘十方佛’的观念,却是后期大众部派里局部学众所提出的佛身观,并未得到传统僧团的认同。原始经典中虽然提到三世诸佛,却未提及十方诸佛的观念。‘是否有他方佛’已成问题,遑论是否佛说。 

  

(4)从三昧中见佛闻法:‘般舟三昧经’说‘念佛得般舟三昧,现在诸佛悉在前立’,又说‘便于是间坐,见阿弥陀佛,闻所说经,悉受得。从三昧中起,悉能具足为人说之。’又说‘欲见佛即见,见即问,问即报,闻经大欢喜。’事实上,三昧定境是修行必经过程,但如果不具备正见,纵使勤修次第定境,还是与界相应,而这个界是通于外道的,不能称之为正定。不同的定境,产生不同的境界,这正是修行人所应谨慎的。大乘法也说不能以声音、色相见如来,如何证明‘见佛’,就更易流于主观的认定了。 

  

(5)自然呈现在心中:‘持世经’说‘菩萨摩诃萨能得念力,亦转身成就不断念。’;‘大宝积经’说‘法胜苾刍大念慧力之所持故,大菩萨藏微妙法门,自然现前。’依理而言,如果过去未曾证得预流果,此生纵使报得宿命智,还是不一定能分辨真伪教法的。再说正法是要透过实践才能真正得道的,并不是苦苦祈求所能得到的。‘求’尚且‘不得’,岂能不求而得,自然呈现在心中? 

  

上列五种说法,其实都可归纳为大乘人面对时代剧烈的变迁以及民族、社会、文化、政治、宗教…思想的冲击,蕴含着对世尊及本生菩萨的深切怀念,多方面所传诵出来的新时代经典。 

  

公元1990年的时代里,有关大乘经典传出的历史,已经为东西方学者一致认同。但部份学者仍以原始经典中早已具备‘四悉檀’的雏型,以及‘四阿含’乃是根据‘四悉檀’的旨趣结集而成的史实,来肯定大乘经典旨在以四悉檀的方便,发挥慈悲利他的菩萨行。虽然承认经义有别于传统佛教,却认为更能畅宏佛陀的本怀,因此也就坚持大乘经典是‘佛说’的。到底是否‘佛说’,以什么做为取舍的标准?南传赤铜鍱部说‘依经,依律’;法藏部则说‘依经、依律、依法’。这就是‘佛语具三相’─‘修多罗相应’,‘不越毗尼’,‘不违法性’。只要合于‘经、律、法’,即使是弟子或诸天所说,也可称为‘佛说’,并非要佛陀亲口所说才算‘佛说’。‘依经、依法’来说,原始结集的‘法’是‘蕴相应’、‘界相应’、‘处相应’、‘因缘相应’、‘谛相应’、‘道品相应’,称之为‘相应修多罗’,意即相应的经典,所以‘经、法’是一致的。‘依律’来说,南、北传的‘律典’差异也不大,差异是在实践的水准。如果就此标准来判定,应该就很清楚了;大乘法是否与圣谛相应?六波罗蜜是否就等于道品?皆可明确思惟判定。 

  

‘相应修多罗’集成后不久,又陆续传出‘祇夜’、‘弟子所说’、‘如来所说’三部份,依此三部份又逐渐开展集出‘长阿含’、‘中阿含’、‘增一阿含’,连同‘相应阿含’共成四部阿含。‘相应阿含’是第一义悉檀,旨在显扬真谛,阐明佛教的真实见解;‘长阿含’是世界悉檀,旨在以吉祥悦意的方式,超越外道、诸天、魔梵的见解;‘中阿含’是对治悉檀,旨在协助学人破斥犹豫,抉择分辨民间信仰的意识形态;‘增一阿含’是为人悉檀,旨在启发世出世间的善行,满足人天的希求。这是佛法化导世间的四大宗趣,对于不同机缘的天、人,教导适其机缘的行法,透过一生一世的努力,或多生多世的努力,逐渐导向解脱、涅槃的目标。这是度化的方便,但有明确的原则,不能因为现实世间的状况而予以改变,更不能因为要迎合世人的需要而失去原则。可是时日久远了,原则模糊了,为了适应时代环境的变迁,为了取得人文思想的共鸣,为了热衷宏法的需要;原来经典中的‘方便说’,逐渐被重视,被增补,被传诵,使得经典中的真实法义相对隐微了。举例来说,有关‘轮王七宝’的描述,在相应阿含中只做概要的陈述,旨在说明‘彼一切诸行皆悉磨灭’;到了中、长阿含中则长篇描述,把印度传统的天宫庄严都记述上去了,但仍收归‘磨灭’;演变到大乘经典中的净土,则更庄严美妙,富丽堂皇了,而且是近乎永恒的。不断地适应、迎合世间的结果,使得‘无常、苦、无我’的法义,竟然演变成‘常、乐、我、净’的教义。大乘法一味朝着广度众生的方向发展,从塔寺深入群众之中,却遗忘了原始法义卓然独立世间的主导性。应该是世人到‘正法律’中来出家,而不是把‘正法律’送到‘世人’中去发扬光大。 方便不能没有,‘适应、迁就、迎合’则不是善巧。虽然部份学者以北传的立场,把‘初期大乘法’比做‘对治悉檀’;把‘中期大乘法’比做‘为人悉檀’;把‘后期秘密大乘法’比做‘世界悉檀’;认为佛法一切圣典的集成,只是四大宗趣的重点开展,在不同适应的底里,直接于佛陀自证的真实,因此认为佛教圣典不应该有真伪的问题;只是了义与不了义,方便与真实的问题。这样的说法是否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世尊说法如蜜喻,‘中、边皆甜’,‘初善、中善、后亦善’,不论是‘了义与不了义’、‘方便与真实’,都不能违背法向,不能偏离四圣谛;不能初时充满希望、理想,后来却不能通往解脱、涅槃。 

  

再多的史实,再多的论辩,恐怕都无法息止‘大乘是佛说’的诤议,只有已得法眼净的学人和证得初果以上的贤圣众,才会有坚定而明确的看法。


本贴由善观于2001年3月15日18:18:58在脉搏乐趣园〖慈氏学论坛〗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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