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讲:有无平等问题

  (1998年2月22日)

  

  三月五号是周恩来总理百年诞辰,周总理这人影响很大,他主要感人的力量就是他把个人的益利跟他人的益利,我们现在翻作自益利跟他益利,在这(再者)为了解放人类的受剥削、受压迫,为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那么这样把自益利跟他益利打成为一片,就为解放人类。我们这个佛陀学,就是为了叫大家都能够解脱,都能觉悟,也就是都能成佛,生起菩提心,那就为了大家一起能解脱,能成佛,这样把自益利跟他益利也打成一片。都是打成一片,但就是我们有一点儿不同的地方,就是为了所有的动物都能觉悟,为这个宏愿,很难完成,可为了要成……把自己彻底解脱,彻底能觉悟,那你必须要考虑到其它动物的一切问题,所以我们这个事业更是长远的,不过象我们中国共产党里头都有一些,也是为了解放,不惜个人的牺牲,尤其呢,人格的力量也很大。

  我们这讲慈氏学,就是慈爱众生。所以世间的善,有的也是我们应该吸收的,而且象周总理这样的人,是不是一点儿根器没有?也很难说。所以我们一定要向许多人学习,尤其象周恩来同志这样的典范,值得我们参考。

  再来呢,我们今天还继续讲一下,就是在依他起性上,同时没有了遍计所执性,同时就有了圆成实性,一个可得,一个不可得,一个不可得,一个可得,是同时间的。上两次咱们也讲了,今天还不厌其烦地要讲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是一个我们解脱、觉悟一个中心的问题,也是我们转依,转染依成净依,从无明、解脱到真正能觉悟,这一个很长的贡献(?),一个很关重要的问题。因为我们无始时来的无明所染污,到现在习惯的势力还很强大,能够在三无数劫里头,第一个三无数劫里头积累了一点解脱……福德资粮跟智慧资粮,那么现在能够真正听到慈氏对我们的亲口讲的话,这是非常重要的。

  在前头无著也谈到了,就是佛的从最清净法界等流出来的教法,尤其大乘教法,大乘是“整个”清净法界等流出来的,而不象小乘教法是部分清净法界……,而在这个无著菩萨又把慈氏所讲的大乘整体道理,在《总摄大乘纲领论》讲得是非常彻底。我们以前也慢慢知道了,什么叫遍计所执性,什么叫依他起性,什么叫圆成实性,现在就是碰到同时在依他起上,我们就……叫“有无平等”,可得、不可得同时交替,这个问题是我们一个出无明、来到觉悟最关重要的问题,说我们无明就是不理解真实的情况,而那圆成实性跟依他起性正是表达了跟遍计所执性完全不同,而我们也慢慢从《总摄大乘纲领论》慢慢理解到遍计所执性跟依他起性的不同在什么地方,这件事情是在我们过去生活里头可以说是没有的。

  所以今天我们要是讲,怎么能够真正觉悟、解脱,这问题,最最关重要的是什么?就是认识真实,跟破除颠倒,破除无明,而无著菩萨又给我们指出来了,就在依他起性上,同时一有一无,一个可得、一个不可得,那个不可得、那个没有,就是真实的有,这一点在我们过去来说没有这样理解到。

  尤其今天我们要谈的,就是唯识学里头,有八识,有五十几种、五十三种心所有法,这个实际上把我们整个人生、整个世界的内容都揭发出来了,现在就是我们怎么应该认识什么叫遍计所执性,什么叫依他起性,什么叫圆成实性,假设我们要不认识依他起性的话,那在依他起性上,我们能够抵消了遍计所执性,得到圆成实性?遍计所执性的有,实际上就是它这个增益执,增益执本身就是损减执,就是损减圆成实性,而得到圆成实呢,就是解除了遍计所执性才有的,所以这个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是一个最紧要的问题。因为我们无始时来就是无明的一个熏习,就是不知道什么叫圆成实,就是一贯地是增益、又损减,损减又增益。

  而无著呢,把慈氏学里头的问题,说我们怎么样认识真实,就在于破除虚妄。有依他起,在我们这里好象应该理解什么叫依他起?我们怎么在依他起上能认识没有遍计所执性,而只有圆成实性?这个问题看起来好象简单,而且又是同时的问题,真正有无同时,可得、不可得也同时。

  我们听了《总摄大乘纲领论》到今天,对三性已经有若干的理解,那么我要提出来所谓的唯识学的八个识、五十三种心所有法,这个就是已经是把我们的生活的全个内容都表现出来了,所以现在要是特别提出来,我们对三性问题理解到什么程度?那就是要按我们怎么修行、修习大乘的佛法,就离不开信勤念定慧,所谓信勤念定慧的信,也是心所有法,勤也是心所有法,这五个都是心所有法,我们把这三性都分别得清楚了,这个信,就是有个决定的,就是已经抵消了那种怀疑了,我们知道十大烦恼里头有个“疑”,这个疑就是不相信真实,相信颠倒,那也就是,它这个里头也就是迷信,所谓真正没有弄清楚的话,就信的话,这里头就包括着怀疑,包括着疑问。把三性问题弄得清楚了以后,没有怀疑的,这时候才是一个清净的信仰,才是决定的,这信里有决定的意思,跟怀疑相反。

  还一个胜解心所有法,胜解,就是对三性的问题,三性的意义的问题弄得很清楚,得到胜解,决定,不但决定,认为这个一点儿问题没有的,那就对真实不真实的问题,弄得非常清楚。

  我们本身这个净信、这个胜解,就是一种心理的活动,就是一种修习,跟我们磕头、打坐那种活动好象有些不一样,但是真正讲起来,这些活动比那些身业还要重要。所以八识和五十几种心所有法,这是我们在生活里头、在世界上离不开的。前头刚才咱们讲的,所有世间的东西都离不开熏习、种子,就是所有的现行,都是从种子生起的,都是由八识里的种子生起的,再由现行熏成种子,只能经过这样一个过程,互相缘起,互相依存,只能经过这样一个过程,才有了我们整个人生,整个世界。这是我们可以说是决定又决定的,一点儿不怀疑的,是不是这样子?

  我们这课堂里讲这个……,认为常一不变的东西能够有独立自性的,根本不能做原因,这是不是我们决定的?而形成了一个胜解。所以我们要心理上有所动作的话,跟这个有关系。我们还要所谓盲目地相信的话,那已经是里头还有什么怀疑,没有接(受?解决?坚定?),还有许多不能够真正认定、认清楚的。

  现在就是我们经过我们共同学习《总摄大乘纲领论》,到现在,我觉得我们慢慢已经胜解的心……,跟净信这个心所有法,大概已经可以成立了。那就是,为什么成立?跟它这个境界有关,跟所缘……。在我们这个顺解脱分,我们顶多是在顺解脱分,顺解脱分这个地位,能达到顺解脱分这个地位已经是经过了第一个无数劫的很长时间的磨炼了,很长时间的福德资粮跟智慧资粮积累的,这样的结果我们才能够对于大乘佛法,就是三性跟唯识、唯了别识的问题能够有些(了解?),能够有些决定。

  所以我们今天为什么要这么讲,就是我们要把自个审查一下,是不是对,什么叫在依他起性上,抵消了遍计所执性,同时就是显现了圆成实性?而过去我们每时每刻都是只得到了遍计所执性,抵消了圆成实性。过去所有的生活,可以断定,都是一个可得、一个不可得,一个有、一个无,今天我们翻过来,另外一个可得、另外一个不可得,另外一个有、另外一个无,怎么翻它?要按这个讲起来,我们要从真正我们现在已经达到了顺解脱分,到顺抉择分,然后证见道、修习道、究竟道,一直到成佛,这么一个长期覆行的征程,那就是都把我们过去所有的烦恼障、所知障,所有的所对治分,也就是所有的杂染的……三种杂染,一种烦恼杂染,一种业杂染,再有一种就是世代杂染,也叫生杂染。

  我们长期染污的生活,能变成了清净,这个是一个很长的时期。所以我们过去也引李白的词里头,就是“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所以我们要真正现在已经能够坐上大乘的车子,或乘上大乘的船,开始向对岸起行了,这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这时候就看我们一个是净信,对这个尤其是三性问题、唯识问题,我们净信的程度如何?是不是还有怀疑?胜解程度如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不清楚的地方?这都跟我们一起心、一动念都有关系,我们一起心、一动念就是修习,这比你这个,特别想跪下、特别想盘腿坐下,比那个还更现实、更重要。

  我们过去每时每刻都在颠倒、错乱、不如实中,都是离不开真实,今天我们慢慢能够转向、要转染成净了,转无明而能觉悟了,我们应该怎么做?特别是现在我们学习无著菩萨的慈氏学的概论,他就给我们提示出来这个问题,跟同一时间、同一处所,有这个就没那个,有那个就没这个,可以说现在是一个大转向,真是这不是一个随便说的。你必须把什么是依他起性、什么是遍计所执性、什么是圆成实性弄得一清二楚。实际情况也是这样子,你迷就不是悟,而悟呢,就是不是迷。无著菩萨就给我们指出来,说“有无平等”,你拿我们过去讲五纲十修,那十修是什么?五纲是什么?那小乘里头四谛是什么?空宗里头什么是有的、什么是没有的?这都有一个更有一个纲的问题,有个谛实的问题。

  你象常乐我净是我们迷惑时候的认为的东西,小乘呢,苦、空、无常、无我,那才是真实的。所以小乘也有一个能对治跟所对治,也有一个纲,有几个修。空宗的,象咱们就提龙树,不提其他,龙树,你说他这个“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亦名为假名,亦是中道义”,这是他的一个纲领。“因缘所生法,我说即是空”,所生的那个东西是空,但是“因缘”本身怎么样,这个颂子没有太讲得太清楚。你这“中道”怎么样?“亦名为假名,亦是中道义”,“亦名为假名”,什么地方叫假名?什么叫中道义?也没有讲特别清楚。

  他讲这个“八不”,这是很有名的。“不一不异,不常不断,不生不灭,不来不去”,这好象很有名,实际上“八不”还是只是一种很少、很小量的揭发、揭出,我们个人也觉得,不应就说是“不”,应该是“非”,非一非异,非常非断,非来非去,非生非灭,甚至“百非”,这“不”字跟“非”字还有分别。而且呢,觉得空宗好象讲的这个“八不”呢,简直就是,那是龙树讲“八不”讲得很彻底,实际上所有的分别都是虚妄的,一万个“不”,一万个“非”,也就在遍计所执性(里头)。

  所以在慈氏学讲无分别智,跟佛的一切行相智,这些个更是龙树没有讲到的,也是空宗没有理解到的。所谓这个无分别智,般若的问题,也是很关重要的,而这个纲领问题,跟现在所说的这个“同时有无”,同时可得、不可得,是密切相关的。真正讲大乘的道理,跟修习,那还是现在我们讲的这个《总摄大乘纲领论》,还是找对了这么一个宝贝,法宝,我们就是用一百年的功夫把它彻底理解了,那也就是很了不起,那比起三无数劫还差得远呢。

  我们要打这个无明的翻身仗,太不简单了,那首先我们的目标就是冲着所取能取来进攻的,就是遍计所执性的问题,啊(纠错)补特伽罗我跟这法我。大乘佛法里头最主要的问题就是证真如,就是能够破除所取能取。更进一步咱们来讲,就是我们每时每刻能对治遍计所执性,你说它多了,那很复杂,你可以,前头咱们说八万四千法门都概括不了,这能对治、所对治你要算起来,而且咱们前头也讲,这个所对治都离不开能对治。那么现在正是这个所对治的根本的问题就是遍计所执性,能对治呢就是圆成实。

  所以在我们讲这个问题的时候,要把它真正认识清这个关键性的问题,太关键了,怎么认识?怎么我们下手修习?前头也讲了,十修,那也是对治散动的,第一个就是菩萨性的问题,菩萨性的问题实际上就是圆成实性的问题,有圆成实性就没有遍计所执性,遍计所执性就是一种莫须有的东西,就是我们无始无明给习惯下来的东西,它一点儿内容没有。说遍计所执性的时候,你认为自性跟常法,有我有常的话,那就是根本是无明的问题,是颠倒的问题,根本没有那么回事,你非认为有那么回事。可是我们又出不了这个窝臼,就是咱就咱就是(这样)。

  所以这地方很需要咱们就是一个净信,一个胜解,就我们前头所学习过的《总摄大乘纲领论》,能弄清把这个能弄清,就是真正树立起来净信跟胜解,那就好办了。那也是,你这个里头,这个关系非常非常关键的,可是跟我们每一阶段修习都有关系,真正的象到彼岸,般若波罗蜜,到彼岸就是从此岸到彼岸,而这个看起来这个到彼岸的问题,还是大乘里头最主要的一个行为。十到彼岸或是六到彼岸,这个是我们一贯地应该修习的。从此到彼,慢慢地往前走,将来走到尽头。

  这个实际上从我们现在就走起,说是“长亭更短亭”,不定多少(亭),“长亭更短亭”也就是十地呀,象我们现在前头“暖”、“顶”、“忍”、“世间最胜法”,就是世第一法,在我们现在当前要走的几个亭子,就是“暖”、“顶”、“忍”、“世间最胜法”,过去翻的“世第一法”,那个世间最胜法就是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份来,在三界找不出第二份来,最高、最上、最胜。而我们现在就是一步步要走,“暖”、“顶”、“忍”、“世间最胜法”,从这个最胜法一下跳到那个第一地,这也是第一次,以前没有的。这个第一地的法,它这个主观、客观都不分了,真正说自益利、他益利根本没有了。把能取所取都给消失了。所以那个境况跟我们现在的确大大不同,连那个我们要是四个加行位,到最后那个加行位,所谓世间最胜的,所有三界、连无色界的顶都■算都赶不上这东西,都赶不上最后要入地了要登地了,而且那个在世间上最胜,而现在我们要想攀登最高峰。

  而怎么攀登法?这是我们要对慈氏学、对《总摄大乘纲领论》以至于其它的象《辨中边论》、以至于《瑜伽师地论》等等的要作进一步的学习,而《总摄大乘纲领论》是一个最重要的一个纲领性的东西,尤其是现在说是“同时”一有一无,有无平等,这在其它书里头我们见不到的。可是我们不定费多少年、多少岁月才能慢慢走过所谓实行到彼岸,以至于十地,先不说十地,先四个加行位,咱们怎么走法?走得过去走不过去?这是我们当前很重要的问题。

  为什么现在今天我们对这个同时有无的问题特别要注意,这真实问题是一个最最重要的问题。我们认识的东西都是一种错乱的、颠倒的,怎么能正过来?我们现在有了头绪了,就是你要把现在我们学习的《总摄大乘纲领论》好好地弄懂,一点儿怀疑没有,真正的真实所在,跟其它虚妄的东西、错乱的东西,一目了然,那你就是这个修习就比较顺利了,也就是你对佛陀从最清净法界等流出来的教法,言说,他那个言说跟这个言说性质不一样,所以我们对这个言说要正闻熏习,要如理思惟,别再乱弹琴了,随自意解,不明白就当成明白了,有疑问当成没疑问,模模糊糊当成清清白白。

  这地方就是怎么样我们去修习,指出来的很简单、很简要,可是我们要修习的话是很长远的,怎么跟这简要、跟长远问题结合起来?结合得很好?这是现在我们一个根本问题,那就是我们这个心所有法,那个净信、那个胜解,能现行不能现行?普通这个净信很不容易,不是盲信、不是迷信、不是不明不白地信,那我们才知道什么是依他起性,在依他起性上怎么样地有这个没那个,同时有无,平等的,有无平等。所以这地方无著菩萨指出得非常简要,而且把个中的真情透露出来了,可见这个东西很容易被我们过去的习惯势力给淹没,为什么被淹没呢?那就是我们没有认清楚,没把最清净法界里等流出来的东西真正了解,真正听得合适,真正理解、思惟得合适。

  所以在这地方,我们一方面知道所谓八识、五十三种心所有法就在我们眼前发挥作用,你这个净信发挥不出来还会发挥些什么呢?那个怀疑的作用,还不清不白的,胜解作用发挥不出来,你还这个可以乱讲,尤其这个增上慢,未知谓知,没知道呢就认为了知了,未证谓证。所以要从这五十几种心所有法来照照镜子,我们现在什么心所有法在现行?

  而且所有的世界东西,都离不开阿赖耶识的熏习,所以我们的人生、世界都是离不开八识、五十三种心所。刚才就是我们那个注意了,我们怎么使我们的净信、使我们的胜解在现在能发挥作用。你能在现在发挥作用,就是对这个同时有无的问题、对三性的问题弄得一清二楚,那就好办,那就是比较容易走上阳关大道,真正的解脱之道。

  所以我们怎么能够运用我们的五十几种心所,它所谓信勤念定慧,这五个很能发挥作用,勤,我们很容易怠惰,懈怠,放逸。所以要明白这道理以后,怎么能勤,每时每刻这些问题都有往前走一步的要求。念,意念的问题也是很重要。你象我们老年的这个意念就差了,这个意念,所谓差了,你要是老熏习、老修习也可以加强。意念也是心所。因为我们要是不认识我们现在那个心所起作用的话,很容易,你就现在吧,也许是怀疑起作用,不是净信起作用,也许不是胜解起作用,邪解起作用。

  这个问题在我们讲这唯识来说,里头有很多应该弄清楚,就是自己怎么认识自个的问题。现在呢,就是我们应该对三性问题,什么是依他起性?首先要认识清楚,一点儿怀疑没有,一点儿模棱两可的地方没有。

  (休息时,天津唐利州问韩老:您讲“五十三种心所有法”的说法出自何处?韩老说都是《成唯识论》里的说法。)

  咱们怎么起步走,现在已经应该开始了。所谓“何处是归程”?咱们已经应该找到了归程了。就看(什么?)长亭跟短亭的问题。这个长亭、短亭的问题也是很复杂的,因为整个地我们这个旅途主要就是一个能对治跟所对治的问题。现在有遍计所执性,就没有圆成实性,有圆成实性,就没有遍计所执性。这就是我们能够往前走一个关键问题。所以修习是什么?就是要我们把我们没有的东西不能当成有,真正有的东西不能认为无。对(但)这两个东西又是同时搅在一起的。这种情况也可以看作是(我们)无明跟觉悟怎么这么近,摩擦怎么这么深,而我们怎么样一点儿觉悟没有,一点儿感觉没有。

  通过我们现在对无著菩萨一个最重要的慈氏学纲要的东西,能够给我们这样的一个认识,这是不可多得的。所以,又是离得很近,又是离得非常远,它看起来很容易掌握,又是难于上青天的事情。你想我们从无始无明到现在,从飘忽不定的那种所谓烦恼,从那时就开始,到现在还是受这飘忽不定的烦恼、客尘烦恼,影响咱们这么深。飘忽不定的东西,原来翻译的是“客尘烦恼”,客尘,我现在想法子给它改变一下,按藏文那就是“飘忽不定”,这词是不是还可以进一步考虑。最初的无明就是飘忽不定,本来一点儿边儿没有的东西,它楞是起作用。不是很重要的,好象不是很了不起的,飘忽不定的烦恼。这个在慈氏的《辨别中边颂》里头也讲到这“飘忽不定”。

  所以我们这个烦恼起来也是一种模模糊糊,遍计所执性也是根本没有根据的,没有能相的,以没有能相为能相,是不是?它也是一种能相,可是本身就没有能表示它存在的东西。而我们无始无明开始,也是咱们翻成“客尘烦恼”,在藏文也是好象是“飘忽不定”的意思。总之这烦恼刚起来的时候,就有点(象)现在云烟、雾一样的东西,在虚空里飘荡。你看我们现在一天也都是,我们这烦恼起来是没根没缘的,一下就……,莫明其妙就起来了,是不是啊?你要拿每人的贪嗔痴,怎么起来的?你自个来追究一下,也跟踪一下,那也是很莫明其妙的。尤其加上咱们长期的习惯,更是莫明其妙,忽然这就来了。它很凶猛。

  虽然刚起来的那个,如云似雾的那个,好象“浮云掠太空”,王阳明曾经有个诗句(“何以浮云掠太空,险夷不复在心中”)。所以我们这烦恼,再加这业,就造成我们现在世界上,积累起来,造成了自然界里,真的好象是真真实实的东西。所谓这个自然界呢,就是已然状态,所谓已然的状态就是异熟的果,还是过去“造业”,起惑造业。世间所以能够运行的话,出现的话,还要靠以前那个飘忽不定的东西,就是游(动?由不得?)的东西,又造了许多善恶业,这样子形成了我们现在这个……,三界九地,尤其是太阳系,跟星球这么多。宇宙好象有边?没边?还是没边。这无边的宇宙怎么浓重得很,好象是真实得很似的。而这是从哪儿来的呢?这个应该讲物理学的好好考虑考虑。

  我觉得一个色法的问题,一个物质的问题,这一迷。一个是语言问题,名言问题,这两大(问题)的影响很深。在我们这个讲的里头无著也特别提到了,就是这个色的问题,色法,色的意识的问题。为什么咱们这个弄成这样一个复杂的世界?颠倒、复杂,特别广大的世界好象,怎么造成的?实际上呢,真正追源的话,因为这科学它追不出源来,哲学跟宗教也追不出源来。都觉得是有一个绝对的、常一不变的东西在那儿,发挥作用,你说常一不变的东西怎么能发挥作用呢?这很奇怪。可是人非要给这种东西安上一种特别的、了不起的权威的作用。大概一般人都相信这个作用,就是神通吧。

  可是佛教里头也讲神通,神通是功德,神通那也就是使得变化的东西能够变化出来,也不是使得不变化的东西能变化出来。神通也就是在作业的业果,异熟的业果上来起些个作用,当然现在自然科学也利用微观的问题来把核的力量、能量开发出来,开发出来也发电,也办好事,也办坏事,一炸炸死不少人。科学也就是,好象是就已然的东西,就是已经实现,业果已经显现出来的东西,来从中分析一下,由细微的东西影响比较广大的东西,就是微观对宏观的制约,这微观对宏观制约的问题也还是一个变化中的问题,并没有那个东西是不变的。

  所以最重要是不是还得讲到阿赖耶识,不管怎么样,你从无始以来到现在,怎么积累的?有个储存问题。世界这经济方面,种种方面都有储存问题,劳力,多少小时,储存成……用货币来表示。所以这个储存的问题,在佛教里还是很重视的。有人随便谈话的时候,就认为就是烦恼、业这本身就是缘起,用不着阿赖耶识,所以用不着储存的问题。可是它用不着储存的问题,象这样的人,他更相信色法的实在,他一定它把色法比这识还看得重要,一定是这样子。

  就是咱们说那个飘忽不定的东西影响这么大,而业力为什么现在力量(这么大),核能力量挺大,能够发电,水利也能发电,这个力从哪儿来的?这都是问题。看起来业的问题,以至烦恼业力的储存问题,储藏问题,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要没有储藏的话,这个能量是不是有?所以这些问题都值得我们现在的科学家应该注意的,就是注意这微观的东西,科学最主要就是注意微观,注意数据,也就是它认为色、物质有实在的东西,也就是对于语言、名言的问题,就是现在信息社会这个信息问题,怎么看的问题,这个恐怕跟大乘佛教里头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很值得我们深入地研究。

  现在我们一个是,我们怎么走向证真如的道路,一个是我们对于这个世界的思潮,跟刚才说这个飘忽不定的这些东西,跟造的业,这个业是不是有储存的问题。这些问题都摆在我们的眼前,最主要的就是什么是真实的问题。它虚妄也许有势力等等,但它离不开(过?)真实,因为虚妄都是建筑在莫须有的……似乎有似乎没有,人类也是……欲界……人类也是个很特别的,也能证到解脱,也有这欲望很充分。所以拿四加行来说,咱们应该好好地把它弄清楚,咱们一步一步走上去,也就是怎么能够把这个“有无平等”弄清楚。因为慈氏、无著、世亲已经给了我们这个机会,把这问题可以弄清楚,那就是要通过唯识无义,通过颠倒能遍计,还要通过这个颠倒的能遍计来认清缘起,认清自个。

  所以一个能分别,一个能遍计,就是刚才说的,能分别、能遍计比龙树提出来的“八不”或者是八种没有,或者是万种没有,都要重要得多。能分别、能遍计,能的本身没有所,尤其分别的问题,能分别、能遍计,并没有所分别、所遍计,这个问题是一个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它从阿赖耶识里头生起现行的时候,一刹那就过去了,种子就完成任务了,现行呢?本身也完成任务了。所以这种储存跟消耗,以至再增长、再发展,这些问题都值得很好地研究一下。

  所以把所有事物的实相,它的依他起性,它的缘起,缘起怎么缘起,把这个怎么缘起的弄清楚,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所以唯识无义,只有能分别,只有能遍计,并没有所分别、所遍计,也没一个所显现的东西,只有能显现,种子能显现,这一显现就过去了,并没有一个所显现的东西。这样它又熏成种子,种子又生现行,这样交替地、互相密切依存,这种看法是不是能叫咱们大伙都能够认清呢?而且飘忽不定的东西反倒这么样地,宇宙这么浓重、这么隆重好象,有这飘忽不定的烦恼,跟这个业力,当然这个劳动创造一切,这是无记性的业,在我们现在也很注意,但是这个有记性的业,善业、恶业,这些东西,是不是它就一造就完了,还(是)积累以后影响很大?

  这个在咱们这个遍行心所有法里头尤其又很重要,想、受这个心所有法,在三界,尤其是色界、无色界作用很大,想、受跟思,思心所。大家都知道,在世亲有一个《成业论》,业是什么(东西?)?而在缘起法的十二缘起里头,释迦也讲,无明缘行,行缘识,从那儿起来,识缘名色呀,宇宙开始了,人生开始了。

  阿赖耶识也叫异熟识,要没有业力阿赖耶识也不能起始,开始,它也由于业力的支持,所以它又叫做一切种子识,又叫异熟识,所以这个识体很关重要。在《楞伽经》里头曾经提出来有这“如来藏藏识”,这五个字,两个术语连在一起,也造成很大的误会。就是认为……,如来藏本身是在缠的真如,叫如来藏,在烦恼之中的真如,而这个藏识呢,就是它的储藏、摄藏作用,所以这个,一个是有为法,一个是无为法,造成中国的……《起信论》就是真如就是藏识,可以受熏,把佛教、真如当成世间的本体,所谓真如就是藏识,可以生起世界,这都是中国根据好象所谓《楞伽经》的就这么一种看法,就把佛教、真如当成了本体,当成世间的本体,世间的本体也可以生起世间。

  所以真正对真如怎么理解,还在中国文化里头,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什么叫真如?什么叫法界?最清净法界?这法界本来是佛所说的法一切都源于那清净法界,好象法生起的根本似的,的确,佛说法就是由证最清净法界等流出来的,而这等流出来的,咱们前头屡次讲,跟世间的言说不一样,刚才也说,佛教真正跟世间东西有所不同的地方,就是它对色法看得更清楚,对还应该也看得很清楚,并没有因为语言、色法最容易支持遍计所执性,跟遍计所执性我们认为真实啊,主要是一个语言的问题,一个是色法的问题,就是一个所谓现在所谓物质,物质到底怎么回事?名言、信息到底怎么回事?所以咱们现在这问题集中的是这两点之间的关系弄清楚,跟佛教不同的地方,而语言到底是怎么回事?色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在《总摄大乘纲领论》前头对这两个问题解说得也很多,也很彻底,大家可以回去温习温习。这些问题都是非常重要的,我想周贵华同志可以就他个人的理解,以至于对自然科学的研究可以提供一些看法,下次咱们就不再多讲有跟无问题,希望大家特别注意,咱们以后就要把这问题集中在加行位的问题,这个问题在现有的资料并不多,还得从慈氏学的重要著作里我们想法子把这问题弄清楚,再……慢慢走上加行位。今天就讲到这里。